【VD】Romance Anónimo
*很病，是一代之后四代之前的但，OOC，有意识流，并不治愈，私设项链还在
他抓紧了那条项链。
Trish没有留在事务所，他们回到红墓市之后不久漂亮的恶魔就离开了。他累极了，脱了风衣倒在满是霉味儿的床上就想睡，只是风衣坠在地上沉闷的一声。他从床上坐起来，从口袋里摸出那个金属制品，那条项链。
Trish在飞机上把这个还给他了。
圆月，骤雨，高塔，淋湿的刀与剑。
“Vergil……”
他跪在地上，抓紧了那条项链放在胸前。
他幻想过很多次维吉尔在坠入魔界之后发生了什么，Trish出现时他以为他终于要和他的哥哥重逢，他们确实重逢，可他没能认出维吉尔。又一个错误。
当所有的孩子都离开了幻想乡，只剩他一人，整个世界都因为那个弱小恶魔被Trish惩戒而开始动摇。他拥有比那恶魔更高的魔力，很快就掌控了整个世界。起初他不过是想尽情地吃一顿免费的披萨和草莓圣代，却不想酒馆里的老板长了一张维吉尔的脸。
他愣了一下，而后自嘲地笑了一声：“一份特大号披萨不要橄榄，还要一份特大号草莓圣代。”
维吉尔看着他——他和他印象中一模一样，梳起的银发和冰蓝的眼，向下的嘴角和冷淡的眼神。
维吉尔低下头从吧台下面拿出了披萨和圣代，只是不说话。
“嘿，老板。”但丁试图挑起话题，“我怎么觉得你这的特大号披萨不够分量啊。”
维吉尔只是那样看着他，就和他坠入魔界深渊时的表情一样。
可悲，但丁，可悲。
他恍惚间听到维吉尔的声音，整个世界都由你操控，你想见到我，却不知道该和我说些什么。
“你们这儿的服务不行啊，这披萨小的，哈哈哈。”
但丁拿起一块儿披萨，芝士在空中拉出长丝，他凑上前，极其不在乎形象地一整块塞入口中。
幻想乡里的披萨是吃不完的，他不过是在反复倒出自己的魔力营造假象。但丁把披萨往维吉尔面前推了推：
“陪我吃。”
他说。
然后维吉尔拿起一块，一小口一小口地咀嚼，但丁在他吃到一半的时候将那块披萨抢了下来，于是“维吉尔”将口中的咀嚼完毕咽下喉咙，又回到了一动不动的状态。
恶魔猎人脸上的笑意消退下去，他觉得无趣。
维吉尔的面容开始扭曲拉长，健康的肤色转为苍白，湛蓝的魔纹蔓延，可笑的酒店老板服饰也变成了黑骑士的盔甲。他捂着头，痛苦地呻吟起来，发出非人的嘶吼：
“DANTEEEEEEEEEE！”
吧台和披萨都消失不见，装着草莓圣代的玻璃杯坠落在地，碎裂的声响充满戏剧性，仿佛一切都加上了慢镜头。但丁抱住黑骑士，叛逆出现在他手中，从背后刺穿了他哥哥，先是刺耳的金属摩擦声，再是切割血肉的含糊声响。但丁扶着那张已经辨认不出原来面容的脸，低声安抚着更加痛苦的黑骑士。
维吉尔小时候常这样做，在他因为思念父亲又或者因为魔人的生理性生长疼痛哭泣时，他的哥哥会扶着他的脸，替他擦去鼻涕与眼泪，嘘声让他安静下来，好不去打扰忙碌了一天睡着的伊娃。
叛逆穿透黑骑士的胸甲扎入他自己的身体，就像维吉尔在高塔之上曾对他做的那样，那疼痛几乎让他无法呼吸，他却低声哼笑起来。但丁抱着黑骑士跪倒在地上，他幻想出来的维吉尔没有任何反抗，连痛苦呻吟都变得几不可闻，像一个任由他操纵的人偶。可这触感如此真实，略高的体温和皮肤的纹路，他们因为叛逆而紧紧贴合在一起，这是他曾经想做的。
当维吉尔出现在高塔之上，他是那么迫切地想要奔到他哥哥面前，他没有想之后要做什么，或许是打上一架然后都精疲力竭地倒在地上，他可以抱怨维吉尔下手太重导致他浑身作痛，然后维吉尔会说——
“Foolishness，Dante，foolishness.”
黑骑士的脸又变回维吉尔的模样，他们离得太近，他只能看到那双冰蓝色的眼睛和挺直的鼻梁，他哥哥眼尾上挑，眉间紧皱。他把自己从叛逆上拔出来一些，好能看清他哥哥的面容，全然不在意流淌出的血将他和维吉尔的衣服弄得一团糟。
“维吉尔”嘴角下弯，脸颊因为咬紧的后槽牙鼓起，眉骨上溅到了鲜红的血。
“再说一次。”但丁喘着气，他们四周燃起橙红的火焰，焦黑的地面龟裂开，其下熔岩流淌，这是幻想世界即将崩塌的预兆。
他哥哥的脸开始如同镜面碎裂，落到地上都变成湛蓝的光影，但丁听到自己的声音有些哽咽：“再说一次。随便再说点什么，Vergil，再说点什么。”
回应他的只有愈燃愈烈的火焰。
“但丁！”他睁开眼，帕蒂摇晃着他，小姑娘一脸着急，“但丁，醒醒，你为什么在哭？”
“当然是因为披萨太好吃了喜极而泣啊。”
他不着痕迹地从小姑娘的怀抱里抽身，抬手擦去自己脸上的湿痕。
“可你看起来很难过。”
“那是因为吃披萨吃到一半被你摇醒了啊！”
维吉尔是谁？
帕蒂很想这么问，可她直觉但丁并不会告诉她。但丁走得很快，她小步追了一段之后发现男人没有慢下来等她的意思也就没有再追。
他杀了维吉尔。
但丁抓紧了那条项链，他怀中空荡，双臂交叉在胸前，拥着并不存在的人。
他触眼所及是漫无边际的地火，触耳所及尽是哀号嘶吼，冰锥从天而降，与岩浆相融滋生蒸腾的白雾。他在一片白茫中跪倒，火焰灼烧他的膝盖，冰锥落在他背上，然后黑暗笼罩他，剥夺他的视线，雷电落在他耳畔，于是他再听不见其他声响。他向下坠落，银链因为失重而漂浮起来，但丁双手拢住它，风刃割裂他的手背，露出皮肤下的血与骨。
他狠狠砸落在地面上，赤红的光剑随之将他钉死，但他也因此重见光明。他手里的项链化作阎魔刀，蒙杜斯在黑暗中显形，但丁趔趄着站起身，他的身躯疲惫不堪，疼痛难忍，他突然意识到这是维吉尔坠入魔界深渊之后所经历的。
他握紧腰间的阎魔刀，摆出居合的姿势，斯巴达的血脉在他身体里呼啸，恶魔围聚过来，蒙杜斯远远看着，伺机而动。若是换了平时，这些恶魔根本算不得什么，只是魔人化也无法让他的身体缓和过来，闪转腾挪的动作越来越慢，带着锈迹的刀擦过他的手臂和背脊，尖刺扎进他的大腿和腹部，魔力很快耗竭，人类形态下未愈合伤口淌出的血流了一地。失血让他感到虚弱，他本就精疲力竭，但骨子里的高傲让他坚持着不跪倒在地。他用刀鞘支撑着身体，幻影剑阵扩散开去，割裂出一片净地。
范围外的恶魔颤抖着，不再靠近，而赤红的光剑再次出现，刺穿了他的喉咙，腹部和心脏，更多新鲜的血液散发着上等魔力的味道，于是那些恶魔再次围聚上来……
但丁猛地抽吸了一口气，他依旧在事务所的二楼，老化的窗被风吹得砰砰作响，天际泛白，冬季的晨风刺骨冰凉。
他抓紧了那条项链。
—END—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