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叶听风

且将新火试新茶
诗酒趁年华
凹3:SuFeng2017

【VD】To The Beginning

*是那个晚上发生的事情


Summary:在一切之前

 

维吉尔拨开层层枝叶,他手里紧握着阎魔刀。离他从家里逃出来已经过了至少三个小时,天际已经泛白,他努力调整着呼吸,恶魔腥臭的血液沾了他一身,他身上只有一件单薄的睡衣,赤脚穿着靴子的感觉让他感到不适。

 

不知道,不知道但丁和妈妈怎么样了。

 

斯巴达家的长子确信自己引开了大部分的恶魔,他是最先醒的那个,对恶魔的敏感度让男孩摇醒了自己尚在熟睡的弟弟。

 

“你去把妈妈叫醒,我出去看看。”

 

维吉尔取下架子上和他差不多高的阎魔刀,但丁的叛逆挂在另一边,阎魔刀微微震颤着,湛蓝的光忽明忽灭,男孩的心彻底凉了下去。上等的魔具可以感应恶魔的力量,出现这种情况只有一种解释:有恶魔在房子附近。

 

男孩绑好靴子上的系带,他走出房门,冷月高悬,夜风吹过他散落下来的额发,那其中藏着的气味让他弹开了阎魔刀的刀镡:

 

“出来。”他抬手将额发捋到脑后,努力让自己听起来冷静,“你们闻起来就像是一个月没洗的臭袜子。”

 

“斯巴达的血脉——”

 

那声音听起来像是指甲刮过玻璃,血红与荧绿的光点出现在暗夜里,密集的程度让维吉尔咬紧了牙关,他摆出居合的姿势,引出一阵桀桀的笑声。有低等的恶魔逐渐围聚上来,男孩人类的外表在他们眼中无异于甜美的血肉,而湛蓝的刀气一闪而过,液体喷涌而出的声响让那笑声停了下来。

 

“不愧是魔剑士的后裔,只可惜还是个幼崽,而你不会有成长起来的机会。”

 

“是吗?”

 

维吉尔挺直了背脊,信步走向声源,不断有举着镰刀亦或是大刀的恶魔冲向他,男孩弯腰半蹲,刀光疾闪,自包围中不断突进,一直到看清那只高等恶魔的全貌才停下。

 

那是只有着蝙蝠翅膀和尖利獠牙的人形恶魔,他握着长叉,身高足足有维吉尔的三倍。他显然感到很惊讶,但仍然没把男孩当回事:

 

“足够的胆识,斯巴达之子,巴巴利却【注1】感佩你的勇气,倘若你现在认输,自愿献上你的血脉之力,我会留你一个全尸。”

 

“我无意知晓你的名讳。”维吉尔抬起阎魔刀,仅出一寸刀锋。沾了恶魔血的刀身像是被浸润了一般,比他记忆之中要亮了不少,“你在我眼中与他们并无区别。”

 

他引着那恶魔和一群低等恶魔远离了家,这并不容易,惹怒高等恶魔让他吃了不少亏,小腹上还在愈合的伤口就是他挑衅那名为巴巴利却的恶魔的苦果。

 

这是不得已而为之。现在的他没有足够的力量去正面迎击像巴巴利却那样的高等恶魔,剑走偏锋是取胜的唯一方式。幸好那恶魔碎成渣之后周围的低等恶魔都逃窜而去,被利爪剖开腹部的那一瞬间他以为自己真的要死了,他忍着疼痛和大量失血将阎魔刀深深划过恶魔的头颈连接处,而后那怪物的头掉了下来,整个身体都粉碎成灰。

 

濒死的感觉绝不好受。他当然知道恶魔的愈合能力很强,他们的父亲更是传说中的魔剑士,血脉力量是毋庸置疑的。可是,维吉尔想,可是,正如那恶魔说的一样,即使以人类的年龄来判断他也不过是个少年,斯巴达的血脉在他身体里也不过只占了一半。当他眼前发黑,手指冰凉,撑着阎魔刀却还是跪倒在地,腹部的伤口大到他必须仰面躺下才能让脏器待在该在的地方,连呼吸都困难的时候,他想起了但丁。这应当是“走马灯”那样的东西,可他总共也没活几年,记忆里鲜明的有且只有他那个总是吵闹的弟弟。

 

恶魔消失后四周出现了红色和绿色的魂石,红色的闻起来像血液,而绿色的则像是夏日里的冰凉果冻,那些东西逐渐散成粉末聚集到他周围,他也逐渐恢复了力量,伤口也不再那么骇人。他躺了好一会儿才又站起来。

 

接下来要去哪?回去还是走得更远?少年茫然地站了一会儿,然后决定把身上洗干净再回去。但丁能保护好妈妈,又或者妈妈能保护好但丁,父亲给他们留下了不少魔具,他又引开了大部分的恶魔,总不会有事的。

 

 

 

火。

 

橙红的火焰跃动着,男孩躲在衣柜里喘息,因为恐惧而流下的泪水在被烟熏黑的脸颊上留下两道湿痕。烟尘让他想要咳嗽,可他不敢出声,于是他捂住了嘴,泪水流的更加凶狠。他能感受到那些令他不适的魔力,有一部分远离了,但仍然有一部分在这房子周围。

 

那一声尖叫之后恶魔的吼声远了不少。但丁扒着衣柜的缝隙往外看,依旧除了火焰之外看不见任何东西。叛逆就在旋梯转角处,他只需要走出这间房门,而后走下十一阶阶梯就可以拿到他的剑。

 

“如果我回不来……”

 

但丁攥紧了手边的衣料,那一声尖叫和伴随其后的木制坍塌声,只是人类的伊娃的存活几率有多低,男孩恍惚间意识到,母亲之前承诺的一定会回来与之后的回不来的有多矛盾。

 

她回不来了。

 

可他不该逃走。

 

男孩推开衣柜,猫下身,掩着口鼻走到楼梯口。木制的旋梯早就塌陷,一片红色的衣料挂在断裂的扶手上。冰蓝色的瞳孔收缩,一瞬间各种猜想一闪而过,这一刻他反而不再流泪,只是后退几步助跑,一跃而起够到了悬挂在对面墙壁上的大剑。

 

他落在火焰中,周身的魔力扭曲空间,隔绝了炽热的温度。他刚刚弄出了不少声响,有恶魔闻声聚集在火焰外围。他们同样害怕这个,但丁想。恶魔也是会死的。他记得维吉尔给他解释过这个,在他某次毫不在乎地拼着被阎魔刀的刀刃透体而过的风险也要扑倒他哥哥的时候,维吉尔闪身拉住了他的后领,然后狠狠地揍了他小腹一拳。

 

愚蠢。

 

他哥哥总是这么说。

 

但丁径直冲向离他最近的那个恶魔,手中大剑随之上挑。他的冲力带倒了周围一片没有防备的恶魔,低等恶魔没有防御意识。维吉尔的声音说。他旋转起剑刃,四周的火焰依附到叛逆上,炙热的剑刃切割恶魔的身体就像切黄油一样简单,可他够不着空中的那些。他该跟维吉尔一起学幻影剑的。

 

只会横冲直撞。

 

没错。

 

但丁攥紧了叛逆的剑柄,他能感受到身体里的力量顺着手臂流淌到掌心,叛逆开始震动着发出红光,他站在火焰之后,那些恶魔前推后搡着,只是不敢越过那一条火线。他不在意那些,只是看着仍在空中振翅的那些小型恶魔。

 

恶心。

 

赤红的剑气辟出一道深入地面的裂痕,只最高处的地方刮到了浮空的那些。如果维吉尔在这里,一定又会说他浪费魔力。男孩咧开嘴,可他达到目的了。

 

“怎么了?小鸟们,再飞起来啊!”

 

他嘲讽着那些扑棱着残缺翅膀的恶魔,一剑又一剑,大开大合,偶有恶魔觑准他挥剑的间隙划伤他的手臂,可男孩像是感觉不到疼痛,只是将出现在他面前的恶魔一波又一波尽数斩绝。终于男孩拖着剑跑到院子里,有一群恶魔围聚在一起,他眼尖的透过那些细肢看到了在暗夜里接近黑色的红。

 

“不……”

 

但丁冲向那些恶魔,他的魔力耗得太快,一阵腿软让他跌倒在了地上,他手腕发麻,掌心因为反冲的力量裂开血痕,只是依旧握着叛逆,趔趄着站起将那些听到声响转身的恶魔劈开。不顾失去行动能力在地上抽搐的那些恶心东西,男孩扑到红衣女人面前。

 

“不,不不不,妈妈。”

 

漂亮女人的脸上尽是血污,身体尚且温热,只是再不能回应她的男孩。但丁牵起她的手,只是曾经抚过他脸的手已经被啃食的看不出形状,男孩被这触感吓了一跳,他来晚了。但丁想。他误判了母亲的生死,沉溺在砍杀恶魔的过程中,沉溺在复仇的快意里。或许早来一会儿他就能救下母亲。之前压抑住的情绪和泪水一起决堤,男孩终于忍不住大声哭喊起来。

 

长夜终尽。

 

已经哭哑了的男孩依旧跪在女人身边,但丁抽噎着望向天际晨曦,突然想起自己的哥哥尚无音讯。于是他站起身,将叛逆背在背上,漫无目的地向前走去。

 

维吉尔总会有办法的。

 

冰蓝色的眼珠转动起来,雾气重新模糊了男孩的视线。

 

要找到维吉尔。

 

 

 

维吉尔拨开树丛前又捋了次自己的头发,恶魔的臭味很淡,有一点血腥味掺杂其中,很安静,他感知不到任何魔力波动。

 

或许妈妈刚刚哄睡但丁。

 

他拨开了树丛。

 

—END—



【注1】巴巴利却(Barbaricca),意为「充满恶意者」,於地狱第8圈第5沟的狱吏------「马纳勃郎西」(Malebranche)之一员,引自《神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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